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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七 那时浮华染流年 章四十五 神话终结

    时隔多rì,再次走入传奇法师的殿堂时,李察看到的是两扇匆匆装上去的大门,质地是接近石头的不知名材料,整体呈沧桑的青铜sè,那些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诺兰德的产物,也不是深蓝的审美观,很有可能是从哪个位面弄來的土著品,就这么直接装了上去,与门框结合的部分还很有些粗糙赶工的迹象。

    守门的jīng灵傀儡也很呆滞,沒有以往那批傀儡的灵气,大殿内,曾经的森林、流水、草坪和魔法阳光都消失了,地面和墙壁到处都是裂缝,大大小小剥落脱离的碎块散乱地推叠着,恍若废墟。

    由于魔法阵被破坏,包括翡翠梦境在内的各种异景也不再出现,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,以及大片如熔化过的玻璃一样的结晶物,东面离地约三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洞,不时发出呜呜的风声,那个地方可能本來连接着一个储物空间或者能源池之类的东西,现在覆盖其上的装饰全部坏掉了,于是裸露出來。

    若大的殿堂中,只有几个jīng灵傀儡來來回回地忙碌着,它们正在清理垃圾,整个殿堂的修复则需要苏海伦亲自动手,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。

    李察一路走进苏海伦的寝殿,大殿中完整保留下來的或许只有那面落地窗和苏海伦沉眠的石台,现在传奇法师已经醒來,再也不肯睡坚硬的石台,于是从仓库中翻出來一张大床,随意扔在窗边。

    此时苏海伦正飘浮在空中,cāo控着数量众多的蓝sè波纹,修补着墙壁上的破损,李察以前來这里入眼都是冰渊水晶的光辉,不曾注意过那层梦幻般蓝sè背后的东西,现在水晶几乎都被毁坏了,露出满目苍荑的内墙,是一种李察完全不认识的蓝sè的奇异金属,在苏海伦的魔力cāo纵下,这种蓝sè金属开始变得柔软,不断改变形状,甚至会生长出一截,重新把大殿的形状勾勒出來。

    看到李察进來,苏海伦头也不回地说:“去,帮我再装一盆水果过來。”

    说着,传奇法师身边一个空了的水果盆就飞到李察面前,李察端了果盆,走到传奇法师的私人仓库里,装了满满一盆,又端回给苏海伦。

    “角落里有几块陨星钛金锭,帮我拿过來。”

    李察跑了过去,给自己加上好几个状态,又激发了构装,才把这几块看上去只有砖头大小,实际上却重达数十吨的钛金锭搬了过來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个下午的时光就在打杂和跑腿中过去,李察却觉得十分开心,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刚刚來到深蓝时的时光。

    只是苏海伦叫他來,就为了找个可以帮她干活的,李察心中有些疑惑,陨星钛金锭不吃反重力术,虽然他用魔法和构装辅助也不是搬不动,但是直接找个力量型的战职过來可能效率更高些。

    苏海伦额前那缕金毛则是软软地趴着,似是对她的不争气深感无奈。

    大殿中忽然响起了魔法钟声,又到了晚餐时间,按理说,修复工作就该告一段落了,苏海伦终于转头,看了李察一眼,说:“好了,你可以去休息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就结束了,但李察总觉得好象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,传奇法师似乎有话要说,可是却总是避而不谈。

    这时就连那缕金毛都看不下去了,蓦然立起,用力一跳,它当然跳不出去,只不过拉得传奇法师头皮剧痛,忍不住捂住脑袋,怒道:“你想死啊。”

    但是经过这么一闹,苏海伦心中的那点纠结却也消了不少,她向李察看了一眼,吩咐道:“站在这里等我。”

    在传奇法师面前,李察早已习惯了服从,这可是过去十几年养成的习惯,哪里改得过來。

    苏海伦跑到自己的仓库里,东翻西找,最后终于找出了那具jīng巧的黄金天平,然后又翻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砝码,又跑了出來,放眼一望,大殿内就沒有一张桌子,于是她索xìng把天平放在地上,先是随意拿了个砝码放在一边,然后口中念念有辞,不断在另一边添加砝码。

    托盘里的砝码越來越多,可是依然高高悬在空中,好象这十几颗大大小小的砝码加在一起,还拼不过最初放下去的那颗小小砝码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已经有些怒了,小眉毛越來越向上翘,手指不断揉搓着一颗砝码,然后才把它丢到了托盘上,只有亲身经历过,才会知道传奇法师柔嫩如水的外表都是假象,也才会知道她小小的身躯内有着足以蹂躏巨龙的力量,被她小手一搓,就是提亚马特的龙角都会拧成一团,可是这颗砝码不知是什么做的,居然毫发无伤。

    新的砝码丢在托盘上,天平还是不动。

    李察站在旁边,认出这就是当年曾经见过一次的天平,当时他根本看不出这个天平有什么奇异之处,现在则起了好奇心,于是运起洞察,仔细观察着这具天平,这一次,在李察的视野中,隐约出现数道淡淡的线条牵连在天平上,这些线条时而扩张,时而收拢,但是每一个节点又似乎遵循着什么互相连接,每时每刻都会不同,每投下一个砝码,线条出沒的规律又会出现彻底xìng的变化。

    李察知道这些是规则之线,看來这具天平绝对不凡,居然能够引动规则之力,这是神器才可能会具有的特xìng,只不过李察也看不出天平引动的是什么类型的规则,于是试图以智慧天赋建立模型,解析看到的这些规则。

    可是略一尝试,李察却是皱起了眉,在他意识中映shè出來的这些规则之力变化全无规律可言,根本沒有建立模型的一点可能。

    在魔法哲学课上李察曾经学过,既然是规则,就一定会有规律,哪怕完全的混乱其实也是一种规则,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,天平引动的规则等级之高,远远超过了李察过往解析过的规则,即使是休兰位面的神山规则,又或是圣树王朝光明神所依托的规则也远远不如,他接连尝试了几次,终于确定想要解析这种规则,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,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将來,完全沒有可能。

    每丢一个砝码下去,苏海伦嘴里都是念念有词,只是她声音很含糊,根本听不出在嘟嚷着什么,李察竖起了耳朵,只捕捉到构装制作、星穹等寥寥几个不成体系的词,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一个个砝码叠上了托盘,把托盘装得满满的,几乎再无位置,可是另一侧的托盘依然牢牢钉在地上,动都不动一下。

    在苏海伦手边,只剩下最后,也是最小的一颗砝码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鼓起脸颊,忽然堵气似的抓起最后的砝码,大叫一声“鲜嫩可口。”,就把这颗砝码投下。

    砝码投下,却激起轰的一声闷响,似乎整个天地都在回应,天平颤动,就在传奇法师的目瞪口呆中,缓缓转动,终于撬起了另一侧的托盘。

    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啊。

    李察好象看到了无形中有一只命运的大手,两次拎起同一根稻草,压倒了同一匹骆驼。

    李察还來不及感慨命运的腹黑与戏剧xìng,忽然心中一寒,因为传奇法师已经转头,盯上了他,两只眼睛亮得无法言说。

    李察刹那间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,似是整个星球正扑面而來,他随即发现自己是错觉,可是也差不多了,因为扑过來的是苏海伦,传奇法师的身材是略显娇小的,比现在已经完全长成的李察矮了整整一头,可是扑來的气势却如整座大陆压下,沒有给李察留下一丝闪避的缝隙。

    李察只觉眼前一暗,整个视野、乃至整个身心都被传奇法师强占了,李察号称传奇之下无敌,然而却毫无抵抗地被扑倒,压住,因为传奇法师的传奇是个谦逊的修饰语,也因为传奇囊括了一段巨大的实力范围,从21到30级,都可以称为传奇。

    苏海伦的身体越來越热,热得让具有火山血脉的李察都觉得滚烫的程度,她只是稍稍鼓荡了一下身体内的魔力,两人身上的衣服就若被位面间的暗流吹过,刹那湮灭。

    而被压住的李察,根本动弹不得,就是他想要挣扎,也全无用处,李察的血脉、真名乃至构装似乎全都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,连那微不足道的启动力量都用不出來,这不是失效,而是本能地畏惧,他终于强行催动了力量,可是无论怎么使力,都全无效果,刹那间,李察觉得要想把按住自己的那只白嫩小手搬开,难度恐怕不比把深蓝挪走小多少,这一刻,李察终于体会到了一只蜂鸟被大象踩住的感觉,想搬开象腿吗,门都沒有。

    不要说是李察,就是那头五sè母龙被传奇法师按个正着,恐怕也只能从了,至于提亚马特之流,只有被随意揉搓的份,小小李察,则连提亚玛特都不如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姿势,微微一动,小嘴骤然张开,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身体慢慢沉降.

    下面的李察也同时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,脸上涌起红cháo,拼命想要挺起身体,深入那星空的最深处,可是他被苏海伦按着,空有满腔宏愿、一身力气,却只有承受的份,好在这种承受同时还是享受,倒也不是不可接受,就是那种动弹不得的搔痒,让他全身血管都在颤抖,实在是说不出的痛苦与欢乐。

    一道又一道美丽神秘的蓝sè花纹在传奇法师身体表面浮现,整个殿堂再次被深蓝sè的光晕所笼罩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已经进入忘我状态,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和本能在动着,追寻着最巅峰的快乐,好在她还记得不能把李察弄坏了,不然的话,就算李察的身体是传说中的氪金铸就的不灭之身,也能给挤成金条。

    这种丝毫不能动弹的搔痒,很快就变成了一种酷刑,就象老饕面对无上美食却不能下嘴,李察一咬牙,第一次尝试着激发來自熊首督军的异能,想要悍然反击。

    熊首督军的异能声名远扬,它的威力早就被无数贵妇小姐们亲身证实过,是号称连母暴龙都可以摆平的神一般的力量,可惜所谓暴龙只是一种地龙,常见暴龙或许还不如真正巨龙的一条后腿粗,但就算是所谓巨龙,也属于只能被传奇法师碾过的货sè。

    所以李察的反击无疾而终,甚至沒有引起传奇法师的注意,苏海伦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追逐着未曾体验过的巅峰快乐。

    然而,世界是平衡的,有付出有所得,有所行动必有回应,施法不成必有反噬,熊首督军的能力直接撞上了钢板,李察当然也要付出代价,他只觉得全身骨头一阵酥麻,再也忍耐不住,jīng华一阵狂喷。

    极度的欢愉之后,必然是极度的空虚,李察当即有种沉沉yù眠的感觉,只想就此睡去,可是传奇法师却依然在寻找着自己的巅峰……

    苏海伦那么一动,李察当即一声呻吟,刹那间想死的心都有了,可是他根本动都动不了,又哪有求死的可能,他所能做的,就只有忍耐,忍耐着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压榨。

    一颗鲜嫩水果,反复榨过汁后,剩下的就只是渣了。

    时间似乎很漫长,其实也很漫长,漫长得看不到尽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当传奇法师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呐喊时,李察已经不清楚自己被榨出來几次,熊首督军的不败神话,不光被彻底打落泥潭,还被皮靴重重碾过几轮。

    神话总是相对的。

    在敢孤身挑战一个位面众神的苏海伦面前,什么神话都会被终结。

    当痛苦结束时,欢乐也结束了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身体一软,无力地伏在李察的胸膛上,李察微微侧脸,看着已经有些睡眼朦胧的那张绝美小脸,心中微微触动,他动了动手指头,发现现在终于能够动了,于是抬起沉重如铅的手,轻轻理了理苏海伦的金发,传奇法师满足地哼了一声,用脑袋拱了个舒服的地方,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,转眼间,她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声。

    李察抬起头,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一吻,片刻后又移向下,在传奇法师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,然后又是一下,传奇法师睡得迷迷糊糊,回应了一下,可是李察还想要第三下,于是觉得睡眠被打扰了的传奇法师一只手臂横了过來,压住了李察的身体,又把他变成动弹不得的状态,这才放心大睡。

    李察无奈苦笑,心底却泛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宁温暖。

    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事,却差点出了一身冷汗,关键就是,苏海伦要睡多久,上一次她长眠,可是睡了一年多,不管睡多久,她似乎都不会有变化,更不会担心饥饿这种人类的普通生理反应,但是李察不行,李察现在被压得动弹不得,别说一年,就是三个月也能把他饿死了,群星之井和生命之雾不是万能的,他依然需要吃饭。

    不过李察哑然一笑,把担心都抛在脑后,和她相拥着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好在这一次苏海伦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,她直接弹上半空,舒展身体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,两名jīng灵傀儡侍女就将她的衣服捧了过來,苏海伦看了看李察,吩咐道:“给他也拿一套衣服。”

    这些新建造的傀儡侍女智力却显然有些不够,一名侍女答道:“殿下,您的仓库里沒有男人衣服,是不是给李察大人准备一套裙装。”

    苏海伦一怔,说:“那就找人送几套法师袍过來。”

    傀儡侍女的智力总是让人担忧:“应该找哪一位,请您告诉我他的姓名、住址、特征和身体相关数据……”

    传奇法师立刻不耐烦了:“出去随便找个年轻男法师,把他扒了,衣服送进來。”

    如此暴力直接的解决方式,让李察立刻一身冷汗,连忙说:“不用这样,我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苏海伦好奇地看着李察,说:“你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
    李察苦笑着说:“您不是可以短距jīng确传送吗,那就直接把我送回自己的居住区好了。”

    苏海伦一拍自己的前额,将蠢蠢yù动的金毛拍倒,叫道:“对啊,我怎么把这个忘了。”

    她即刻在空中点点画画,勾出一道传送门,挟着李察就冲了进去,同一时刻,在李察居住区内也出现了一座传送门,赤身他妈的李察被直接从传送门里丢了出來,门内还送出传奇法师的一记飞吻。

    下一刻,苏海伦又从自己的居住区内跳了出來,重重地落在地上,又把大殿震得摇晃了一下,传奇法师出了自己的专属区域,随手拉过一个年轻法师,让他去把所有大魔导师都叫到会议室开会,然后就丢开了他,向会议区走去,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,隔几步还会摆个妖娆姿势。

    年轻的男法师还从來沒有和传奇法师如此近地接触过,一时脑中阵阵眩晕,只觉得似乎某种不可言喻的美妙命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,据说传奇法师吃掉李察的时候,李察才十级,他现在可已经是十二级的法师了。

    直到传奇法师走远,总算还沒有被绮梦烧糊涂的年轻男法师连忙喊道:“殿下,会议的内容是。”

    传奇法师脑子根本就沒有在这上面,本能地胡乱答了一句:“论诺兰德的发展。”

    年轻的法师当场怔住,总觉得心中某些高高在上、神圣而美好的东西似乎出现了一些裂痕,他赶紧用力摇了摇头,强行把自己的智力降低了几个等级,立刻又觉得苏海伦的形象光辉美丽起來,更何况,传奇法师只要美丽妖娆、风姿绝代,其实也就足够了,其它都是点缀。

    智力大降的年轻法师如飞而去,满世界找齐了大魔导师们,在听到会议议題时,所有大魔导师的脸sè都十分奇怪,深蓝还沒有修好呢,这就开始关心诺兰德的前途了,难道苏海伦殿下醒來后实力大进,又创造出了空间爆裂这种根本无法形容、可以轻易推平城市的魔法,自信由此膨胀,准备开始征服世界了。

    可是细细去想,好吃懒做、贪财能睡的传奇法师好象从來都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。

    一众大魔导师各怀奇怪心思,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,匆匆赶往会议室,黑金是最后一个赶到会议室的,灰矮人腿短是一个原因,他重伤未愈又是一个原因,当灰矮人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,看到的却是一幅诡异景像。

    传奇法师坐在位置上,抬头看着天花板,脸上表情时时变幻,无比丰富,时不时还会无意识地呵呵笑上几声,而其它的大魔导师都已到齐,个个端然坐着,表情严肃,可是古怪的眼神,却泄露了他们的心事,灰矮人不动声sè地坐进自己的位置,凑近旁边的大魔导师,悄悄打着手语交流。

    灰矮人:“殿下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大魔导师:“从刚才就一直是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又过了片刻,传奇法师才回过神來,扫了一眼,说:“大家都到了呀,呵呵,哈哈,啊,实在不好意思,现在我就是想笑,想忍也忍不住呢,呵呵,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传奇法师本來还是掩着小嘴在笑,但是这一开了头就无法收场,转眼间就变成“哦哈哈哈”的张狂女王笑,笑得酣畅淋漓处,还站起來顺手摆了几个祸国殃民的姿势。

    一众大魔导久经考验,个个态度严肃深沉,仿佛真的是在听传奇法师讲述着关乎整个诺兰德前途的大议題。

    消息的传递总是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快,还沒到晚上,传奇法师的异常就悄悄地传遍了整个深蓝,当人们的数量足够多时,总会有那么几个思维跳跃的人,把李察去了殿下私属区域的事和传奇法师的异常联系在一起,其实如此明显的迹象,并不需要多跳跃的思维就能联系到一起,在这种涉及到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上,流言总是传得特别地快,人们的智商和想象力也会临时提高几个等级。

    整个夜晚,绝大多数人都是极度兴奋,悄悄谈论着私密的话題,但兴奋的人群中,也夹着一个特别痛苦失落的十二级年轻法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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